cp : 撒沙/穆沙
背景 : 半架空的南北朝,许多地名是我胡编的,不要细究,估计是个中长篇
突厥:撒加可汗
北齐:首都洛阳,皇帝哈迪斯
南陈:首都建康,皇帝史昂, 太子穆,六皇子沙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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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大队的人马在浩浩荡荡地前行。
北齐的大将军拉达曼迪斯带领着一千余人的军队,护送北齐的长公主,皇帝哈迪斯的姐姐潘多拉,前往与突厥可汗撒加和亲的路上。潘多拉号称千金公主,生得极为貌美,唇红齿白,明眸善睐,柔情绰态,光艳照人。
北齐乃是胡人部落进入中原后,与当地汉族融合而成的尚未完全汉化的帝国,保留了许多胡人的习俗。北齐的北部有着突厥和柔然两大游牧帝国。三年前,突厥中最强大的一支部落,北突厥在新可汗撒加的带领下刚刚消灭了柔然。
三年前,哈迪斯从他突然暴毙的皇兄手里接过北齐后,经历大小数十场战争,哈迪斯几乎每次必御驾亲征,身先士卒,终于消灭了周围十余个割据势力。
在统一了淮河以北的地区后,哈迪斯随即将目光投向江南的南朝。短短一百余年间,南朝已经经历了宋,齐,梁,陈,四朝。现在南陈的皇帝史昂本来是南陈先帝的诸多皇子之一,先皇帝驾崩后,大将军童虎废了新君,拥立史昂坐上了南陈皇帝的宝座。
借和亲之际,北齐的皇帝哈迪斯稳住身后的突厥,随即举全国之力,数十万大军兵分三路,水陆并进。一时间南陈北齐的边境上枪刀塞路,旌旆蔽空。南陈大败,皇帝史昂手持传国玉玺,率领百官,在首都建康城墙外跪降。
史昂的嫡长子,南陈的太子穆逃出建康,组织地方军队继续抵抗。最终不敌,被北齐大将军拉达曼迪斯生擒于江州。
至此,南陈正式灭亡,建国仅二十八年。四百余年的乱世纷争终于结束,中原和江南皆归北齐所有。
昔日的南朝皇室成员们沦为北齐的奴隶。为了羞辱这些衣冠南渡自诩的正统,北齐的士兵们强迫他们披发左衽,徒步前往七百里之外的北齐首都洛阳。年仅十二岁的六皇子沙加也在队伍之中。
洛阳的阿房宫内,大将军拉达曼迪斯见四下无人,朝着北齐丞相米诺斯深鞠一躬,“陛下把投降的南陈皇族及其江南名门望族十万多户全部迁至洛阳,若将来国中有事,陛下难道不怕生出肘腋之患么?”
米诺斯叹了口气,哈迪斯虽然骁勇善战,却是难得的宅心仁厚。在他看来,尤其处置投降的敌军时,甚至有些妇人之仁。
“南陈虽灭,但以奉南陈为正统的人仍然人数众多。若任由其盘踞江南,时间一久难免会留下造反的隐患。在下明白陛下的打算是将南陈皇族尽数迁入关中就近监管,防患于未然。“ 拉达曼迪斯继续自顾自地说到。
米诺斯正要说出他的想法,忽见拉达曼迪斯眼中精光一轮,知他心中已有计较,便改口问道:“卿有何打算?”
“洛阳若暴起发难,其危害将远胜于边陲战乱,亦是不可不防。既然迁族已成定局,为将来计,未雨绸缪,必然是。。。”说到这,拉达曼迪斯伸手朝脖子比划一下,厉声说道,“将南陈皇族核心成员,史昂和他的儿子们全部诛灭,则群龙无首,自然再难起事。”
米诺斯心中大喜,他也早有铲除南陈皇族之意,无奈哈迪斯对投降的敌人向来极为宽厚,不听他的规劝。既然拉达曼迪斯也有同样的打算,二人便可联合朝中的其余大臣再劝哈迪斯。
北齐首都洛阳,正值正午,人喧马嘶,尘土飞扬。沿街而立的居民们好奇地看着带着手铐和脚链的南陈皇室成员们。他们被粗麻绳串成一串,表情麻木地在押送的北齐士兵挥舞的鞭子下缓缓走来。
洛阳居民们不禁啧啧称奇,毕竟南朝皇族大多长相极为俊美,肤色白皙,瞳色发色迥异,与中原的人不同。关中望族们跃跃欲试,准备挑上几个昔日皇族成员来做玩物取乐。
乘着押送的士兵不注意,穆对着沙加小声说到,“六弟,你还好吗?”
“回太子殿下。。。”沙加习惯地脱口而出,立刻觉得有所不妥。
穆哑然失笑,“哪有什么太子,都是亡国奴阶下囚了。从今天起,你就唤我的名字吧,沙加。“
“好的,穆哥哥。“
“沙加,我们已经到洛阳了。不要害怕,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嗯。“沙加眨眨眼。
士兵的皮鞭甩了过来,“不许交头接耳!”
穆把沙加护到身下,怒目圆睁,据理力争到,“你们实在无理!我和我的弟弟说几句话,乃人之常情!有什么不可以!等下见到了陛下,我定如实禀告!”
北齐士兵们见穆虽然衣衫褴褛,精神气十足,加上他气质高贵不凡,士兵们也就不多加为难。
一旁的史昂见了这一幕也不说话,只是转过头去,一味地唉声叹气。
洛阳的皇宫阿房宫,崇台累榭,宛转相属。
太极殿内,哈迪斯高高地端坐在赤金九龙的璀璨宝座上,殿中的墙壁栋梁与柱子饰以祥云龙凤花纹,色彩斑斓绚丽。
以史昂为首的皇族一个个鱼贯而入,跪倒在哈迪斯的宝座之下。
“罪臣史昂叩见皇帝陛下。”史昂一进殿内就直磕头。
“爱卿一路辛苦,既然来了洛阳,就好好安顿下来。”
哈迪斯扫过脚下的一个个身影,一个少年的样子格外瞩目,金发之下的半幅苍白面容别样的清丽脱俗。哈迪斯努了努嘴,沉声静气地说到,“你,走近一些。”
一旁的侍官,立刻俯身向哈迪斯耳语到,“陛下,这是南陈的六皇子沙加。“
沙加起身走近两步,侍官在他肩头重重一按,又跪了下去。
“抬起头来。“
沙加微微仰首,双目紧闭。
哈迪斯接着命令道,“睁开眼睛。”
沙加依旧眉头紧蹙。
哈迪斯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恼意,“朕命令你睁开眼睛!“
沙加蓦然睁眼,清亮的天青色眼睛锋利胜过干将莫邪的锋刃,划过刚刚一统天下的皇帝心尖。哈迪斯竟然一时失态失语。
一旁的穆俯首侧目,偷偷盯着哈迪斯,十指使劲绞成一团。
觐见哈迪斯之后,史昂等人被安排在洛阳的驿站暂住。当天下午,哈迪斯便下了圣旨宣沙加入宫。
史昂心里已十分明了哈迪斯的用意,不忍之余又无可奈何,他对沙加吩咐道,“你去吧,凡事切记谨小慎微,小心伺候着皇帝陛下,千万不要惹恼了宫中的人。“他顿了顿,接着言到,“我们一族的命就在你手里了,沙加。”
“是,父皇。。。”沙加把后面半个字生生咽了下去,“父亲,儿子知道了。”
史昂走到门口,叹了口气,回头又扔下句,“我不求你为南陈皇族一脉在北齐争得一官半职,但求你和穆能平安终老。“
沙加噙泪跪地拜倒,“父亲保重身体,儿子一定谨记。”
等史昂一离开房间,穆立刻握住沙加的手,声音些许哽咽,“ 沙加,你等着,我一定想法子救你出来。你千万坚持住。“ 穆比沙加大一岁,今天在殿里看到哈迪斯的眼神,也明白了个大概。
“穆,我虽年幼,亡国之痛,没齿难忘。我决计不会轻易送死。你放心,我能忍。”沙加的声音清朗,语气斩钉截铁,眼中是与十二岁的年龄不相称的决绝。
“那个哈迪斯,他要是敢对你怎么样。我日后必定百倍千倍奉还。“穆握紧了双拳,眼中杀气腾腾,全然忘了自己的处境。
沙加洗漱干净,换上一身宫里送来的清爽白袍,坐上鎏金辇轿进宫去了。
寝殿里,哈迪斯坐在宽阔的御榻上,看着那个金色身影穿过一道道通天落地的雪白鲛纱,向他盈盈走来,模样逐渐清晰。
一对硕大的龙凤红烛在御榻的两端燃烧。青铜鼎里焚烧着残留的檀香粉末。
哈迪斯看着跪在脚下的沙加,托起他的下巴,逼着他直视自己。所谓惊为天人,只因这样的容貌实在是只应天上有。哈迪斯拉起沙加的手,轻轻拥入怀中。
沙加越生涩和懵懂,哈迪斯愈发温柔缠绵。
有道是:旋暖熏炉温斗帐。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取帐前灯,时时待看伊娇面。
第二天早上醒来,哈迪斯看着身旁熟睡的金发少年,清丽脱俗,百看不厌。向来不近男色的他,昨晚着了魔似的欲求不满,欲壑难填。看着沙加的睡颜,哈迪斯的心中竟暗暗升起一种别样的情愫。
从此之后,沙加宠冠后宫。他行事乖巧,对宫中的闲言碎语从不在意,每日不是在寝宫里看书作画,就是抚琴写字,不过问任何北齐政务或后宫内的事情。
哈迪斯和沙加俨然是一幅正式伴侣的模样。鱼水之乐,所不必言。自此两人坐则叠股,立则并肩,饮则交杯,食则共器。
由于沙加的缘故,哈迪斯对南陈皇族极为优厚,赏赐下了宅院,仆人和许多金银。府中的大小事情,史昂一概不过问,全部交给穆打点。史昂每日沉迷于丝竹歌舞之中,每夜必喝得酩酊大醉。
入宫后的沙加终日神情自若,没有大悲亦无大喜。哈迪斯问左右侍官,如何才能博得沙加真心一笑,有人进言到,“想来沙加大概是思念故土,现在烟花三月,陛下何不带沙加去江南游玩一番?”
哈迪斯深以为然,以巡游被征服的诸国为名,带着沙加来到了江南。
眼前的建康城早已被彻底摧毁。哈迪斯每征服一国,必定彻底毁坏其首都,方能斩断当地人民心中依赖,重新建立与新政权的纽带。哈迪斯一直以这条钦定的国策为傲。然而此刻,他的心中竟有了悔意。
哈迪斯揽着沙加的肩膀,柔声说到,“沙加,你若思念江南,我每年都带你来,好不好?”
沙加低头无语,眼中似有点点泪花。
“来人,去北固楼!”哈迪斯转头对着沙加说到,“朕听闻,南朝的梁武帝曾登上此楼,挥笔提下天下第一江山。你陪朕一同去观赏,好不好?“
两人登上建康城郊外的北固楼。只见是,春风又绿江南岸,一眼望尽天涯路。哈迪顿时斯意气奋发,“今日亲眼见了,果真是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来人,取笔墨来!”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墨迹未干,哈迪斯抚掌大笑。
沙加看着脚下滚滚东逝的长江水,心中默念到,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话说北齐朝内,米诺斯和拉达曼迪斯,联合了太傅艾亚哥斯,每日进宫轮番劝说哈迪斯。
“皇上,臣观天象,其兆已成,似在王宫之内,非关外之事,必主后宫内乱国之祸。“
“皇上,这本是后宫之事,臣不该过问,但是专宠亡国皇子,仁君的圣名不能毁于一旦啊!”
“皇上,为社稷计,如果南陈皇族旧部有变,为保千秋功业,决不能祸起萧墙啊! “
哈迪斯被三人搞得头疼不已,现在三人又匍匐在地,摆出一副文死谏武死战的忠臣架势。哈迪斯犹豫了。他虽未立刻答应,但也不再像往常那样干脆拒绝。米诺斯心头一喜,“有戏了!”
果然,两年之后,哈迪斯终是招教不住这三人车轮似的轮流进谏。加上童虎在江南集结了南陈的残余势力反叛。十四岁的沙加被送出宫外与家人团聚。哈迪斯下令将青州拆分成青平二州,任命史昂为平州太守,举家迁往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