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拉真2021

从七天前开始，整个圣域就在为撒加的凯旋游行做准备。圣域卫城里所有的雕像被一遍又一遍地浇上清水，冲刷走积落多年的灰尘。道路和广场上的尘土也被一次次地洒水清扫，直到妓女们的木屐再也扬不起一点尘埃。一簇一簇的各色鸢尾花，三色堇编织成鲜花带被悬挂在所有建筑的外墙上，殊不知鲜艳的花朵把墙体上那些深深的裂缝衬托得愈加明显。一切都是那么隆重和细致，彷佛古老的圣域正在焕发出第二次新的生命。

沙加和加隆骑着马一左一右在队伍的最前端。后面的撒加坐在八匹雪白的战马拉着黄金的战车里。撒加身披紫袍，手持权杖。他的脸上按照凯旋式的最高规格涂满红色，头上带着纯金桂叶金冠，如同天神一般。整齐的士兵方阵后面跟着无数的马车，战俘、战利品令人目不暇接。军乐队演奏的鼓声和号声震耳欲聋。

一直被软禁在海界的朱利安和苏兰特作为战俘一起被带回了圣域。还有，朱利安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此刻，他的俊脸被洗得干干净净，身上被戴上擦得锃亮的海皇黄金盔甲，断裂成两截的三叉戟也被绑在了他的身后。朱利安的手被反捆在身后。远远看去，依旧是威严尊贵的海皇。近看，是野望破灭后的皮囊躯壳，连人都算不上。

 

前一天的晚上，关押朱利安和海界重要战俘的地牢里。

阴暗的地牢方形气窗旁边的地上放着一小节蜡烛。地牢是在岩石上挖成的，地上还有一罐水，黑面包，地上铺着些稻草。如果囚徒异想天开地点燃稻草也是白费力气，岩石里的牢房不会起火，囚徒自己却会窒息而死。

牢门被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一头浓密的蓝色长卷发，五官轮廓分明，深邃似爱琴海的湛蓝眼睛。

“上次见面的时候，您说我对海界的统治会如同穿着烧红的铁鞋行走在随时破裂的薄冰上！你还很有礼貌地诅咒我的灵魂永生永世不得安宁。可惜，看来众神们并不同意你呢，海皇朱利安陛下。”幽暗的牢房里，撒加心情愉快。

“撒加，你想建立一座文明殿堂，可惜用的还是野蛮的脚手架。“朱利安的眼睛在黑暗中一点一点亮起来。

“人必须向前看，否则人的眼睛就应该长在脑袋后面。朱利安，我们都应该朝前看，看曙光，看花蕾绽开，每个时代每个人都将完成自己的使命。但是，为了向前，我不能不利用人类使用了几千年的工具-暴力和战争。“ 撒加环顾着牢房四周，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果然，强大不需要借口。道理从来没有变过。这点以后也不会让你失望的，撒加。”

撒加俯身抬起朱利安的下巴，一幅嫌弃的神情，“海皇陛下，你这副虚弱的模样，难道过去一年里，看守的圣域士兵没有好好照顾你吗？我可不想明天凯旋游行时，圣域人民一直翘首期盼的海皇是你现在这副样子。“

“撒加，事到如今，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

“说。“

“放过苏兰特，我保证他一定不会再起兵反抗圣域。他只是区区一个海界将军，当众处刑他对你没有太大的政治利益。我可以配合你明天的庆典，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会按照去做。“

看到曾经狂妄的海皇居然为一个将军求情，撒加不禁疑惑起来。他甩开朱利安的脸，擦了擦手指。“可是，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筹码和我提要求呢，朱利安？”

被关在隔壁牢房的苏兰特，强忍着痛苦听着这段对话。他手里紧紧攥着海皇乘狱卒不注意时塞给他的血书，一块破碎衣片上模模糊糊的写着：“活下去，找到我失散的儿子朱利安二世，代我把他抚养长大。“

 

凯旋游行即将迎来高潮。

撒加站在广场的高处对密密层层的人群宣读，“海界践踏无视圣域的荣光，对圣域出兵在先。我，撒加代表圣域击败了我们的敌人-愚蠢狂妄的海皇朱利安！让荣耀重归圣域！“人群一阵欢呼。

“圣域将进行一系列改革，改城邦民主体制为共和国体制，公民大会仍为最高权力机构。海界成为圣域的一个行省。今天我们要把海皇朱利安献祭给雅典娜女神，愿众神继续庇佑圣域！“

撒加宣读完毕一挥手。海皇被抬到了撒加脚下的行刑台，朱利安被绑在一个看上去像是巨大的木制车轮上，身体成大字形。一个强悍的光着上半身的力士慢慢走上行刑台。他缓缓举起一个沉重的巨型木槌。台下的人们看到以力士野蛮的体格举起这个木槌居然都显得十分吃力。

木槌里面灌满了青铜重金属，外面包裹了木头和兽皮。人们眼中满是期待和好奇，好奇的下面潜伏着恐惧。

大力士抡起木槌只一击，就敲断了海皇的右腿，再一击敲断了海皇的左腿，紧接着是双手。木槌外面包裹了兽皮是为了敲断四肢时犯人不会鲜血四溅，骨头却因为木槌里面灌满的金属重量而断裂。海皇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声音越来越小。围观的人们瞪大了眼睛，凄惨颤抖的声音在某一瞬间听上去像是从天而降的圣音。

力士把一个打了结的绳索套上海皇的脖子，穿过刑台上方的钩子，双手一用力。海皇朱利安人偶似的被吊了起来。因为四肢已经全断，被吊起的海皇身体只能木偶似地一抽一抽地挣扎，直到再也没有一丝的反应。

围观的人群兴奋起来，腐烂的蔬菜夹杂着石头朝着海皇的尸体雨点般扔了过去。

撒加接着又献上了白色公牛等祭品。一切完毕，撒加起身缓缓走下，经过站在一旁的纱织身边时，他停下脚步说到，“俗话说，谋事在政客，成事在商人。恭喜你纱织小姐，现在这两样你都有了。“

 

 

凯旋游行的第二天，沙加从床上迷迷糊糊地醒来，半睁半闭之间就看到了一双满是溺爱的深蓝色眸子。沙加揉了揉眼，笑盈盈看着枕边的英俊男人。

昨天是沙加的十六岁生日。在凯旋游行结束后，撒加为他举办了隆重的晚宴，毫不避嫌地把沙加以他的情人身份正式介绍给了整个圣域的上流社会，还当众赞扬了这次征服海界时沙加提出的妙计。

晚宴之后当然又是整夜的欢娱。阳光洒在铺满床铺的金发和蓝发上。

“撒加，每次早上醒来，你怎么总是这样看着我？” 

“以后每天早上我都要看。“

“以后每天吗，撒加。” 随口而出的话让沙加心中泛起一片柔情。

“嗯，每天。你，尤其是你的这双眼睛，我怎么也看不够，看不真实。我就喜欢看早上你一睁眼就见到我的神情。”撒加把他搂抱得更紧了。

“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吗？”沙加的手攀上撒加的面庞，撩开黏在额头上的发丝，轻轻抚摸。

“有，不穿衣服的睡美人早上迷懵懵懂懂的样子更迷人。 “撒加的鼻尖刮着沙加挺翘的鼻子。

沙加的脸竟然红了起来。他才注意，昨晚累得也睡衣也没换上，就在撒加怀中睡着了。

撒加溺爱地亲吻着沙加脸上的红晕，“昨天晚上开心吗？”

“嗯，昨天算是我的成人礼吗？”

“你想要正式的成人礼吗？我给你举办，你想要多隆重就多隆重。” 

沙加闻到撒加身上那种成熟男子熟悉又陌生的浓烈气息，撒加的呼气温暖地拂过他的脖颈间。

“我不需要那些。只是，撒加，你这么快以教皇身份公开与我的关系，这样真的好么？“

“先不说圣域的人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第一次战争，我得到了教皇之位，第二次战争，稳固了我的权力。公民大会现在能把我怎样？“撒加的眼中透过一丝冷酷，马上就恢复了沙加熟悉的温柔，”你没发觉昨晚那些人看你的眼神终于有些收敛？你是我的。“撒加手臂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你在吃醋吗，撒加？“沙加天青色的眼睛有些顽皮。

“只吃你的醋，还有，我现在想吃点甜的。”撒加说着覆上沙加的嘴唇，蛇一样的舌头撬开洁白的牙齿，滑腻的舌尖相互追逐。

极为细致温柔的一吻。

“我们再睡会儿吧，我还是有些困。” 沙加含混不清地回应，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撒加的臂弯。

“有我在你旁边，你还想睡得安稳吗？”

湿热的吻又攀上沙加的肩窝和锁骨。两人依偎着在床上半睡半醒地躺到中午。

等撒加和沙加起床，吃完早午饭，加隆早早就在书房里面等着他们了。看到沙加锁骨下方的几处红印，加隆有些别扭地朝窗外转头看去，“你们两人可真是悠闲。

+++++++++

撒加对纱织说的话放在现在就应该是，谋事在政客，成事在资本家，哈哈哈